山谷里的栀子花

本文转自：石家庄日报

□陈 思

“听，是稻田的声音，淅沥沥，窣窣窸窸，栀子花瓣上落着蜻蜓……”走在故乡的小路上，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歌声。

循着歌声，我走到一个房间门口，看到里面有二十多个人排成两行，认真地唱着歌。朋友娟也在队伍里。她看到我，急忙走出来，笑着跟我说，他们在排练大合唱。

娟指着前面的山说：“看，山上的栀子花都开了，整座山谷都是香的，你闻到栀子花的香了吗？”

娟是外地人，自嫁到村里后，就静静住在这山谷里。她说她喜欢这山，山里不仅有她的爱情，还有春天的桃花、夏天的栀子花。栀子花盛开的时候，山谷里很香，也会吸引很多人来，她喜欢带着游客参观讲解，讲这里的村民，讲这里的栀子花。

她采了一朵栀子花送到我面前说：“送你吧，回去养水里，慢慢开，可香啦。”

我接过花，看着六裂如雪花的栀子花，想到《而雅翼》曰：“凡草木之花，大抵不过五出，唯栀六出，大者至七出。”夏日，栀子花开，幽馥香远，如霜类雪，让人顿有清新解暑之感。

栀子花养在瓶里，整个房间是香的，养栀子花的水是香的，叶是香的，茎也是香的，这是栀子花的魅力。

栀子花，白花瓣。只这一句，它的清丽已呼之欲出。夏日时光的山谷里，妇女、小孩喜欢戴栀子花。我知道，乡下的老妇人对别的花花草草熟视无睹，对栀子花却表现出不一样的情感。她们把白如雪的栀子花别在衣襟上、手腕上或发髻上，欢喜着，珍爱着，一颗不肯老去的爱美之心到这时候，仿佛真正有了依靠和寄托。

此时的山上，女人们采摘着栀子花，5朵一扎放在篮子里。摘完花，她们或笑着看花，或轻嗅花香，旁边的摄影师一会儿立，一会儿蹲，在帮她们拍照。此情此景，让我想到唐人王建诗中的就如同这乡村的画面一般活泼又生动：“妇姑相唤浴蚕去，闲看中庭栀子花。”乡村女子养蚕忙，你唤我呼。突然，看到庭院中央一棵栀子树在不知不觉中开了花，她们立即呼唤自己的伙伴，伫立在花前，花与人，就那么对视着，温情脉脉。

这种小温情，就如同山谷里的栀子花，给平淡无奇的日子和人生，涂上浓香一抹。

还读过一首写栀子花的诗，是韩翃的：“葛花满把能消酒，栀子同心好赠人。”栀子怎么是同心的？当娟把一朵栀子花塞到我手里时，我又想起这句诗，明白了，栀子花让送花的人欢喜，收下花的人也欢喜，这就是“同心”。

娟说，她被山谷里的时光深深吸引，那座开满栀子花的山，早上是美的，月光下也是美的，她经常坐在山上闻花香，有时，带着一路月色而归，有时会采一朵花回家。很多花会在凌晨悄然绽放，如同夜的精灵，为大地带来一份静谧与美丽。

娟说，栀子花已陪伴她很多年了，她把她的爱情献给了山谷里的人家，献给了这些花，她说着，笑着，那种幸福感，也感染着我。

“与我同心栀子，报君百结丁香。”这山谷里的栀子花也曾有过如此浓浓的情意，怎叫人不迷醉？

◎心香一瓣